第305章 顾瞻,你娶我吧!-《千金令:嫡欢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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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明明是一样的宅子,一样的花园景致,就在这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,整个院子好像也都跟着主人一起大变样。

    祁欢知道这是自己的心理作用,却也着实体验了一把物是人非的苍凉之感。

    这感觉——

    将她本就不甚明媚的心情更是压的阴云密布,都隐隐有些难受了起来。

    今日府里出殡,忙得很,后宅之内也几乎见不到下人走动。

    祁欢来过祁文婧的院子,轻车熟路的自己找过去。

    祁文婧身边的人也都还留在前院帮忙,祁欢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她站在庭院中的一株桂花树下。

    其实今天在灵堂上祁欢也见过她一面,那时候的祁文婧除了脸色憔悴,待人接物时依旧是干练有素,将高家主母这个角色扮演的很好。

    而现在,她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院子里,侧影轮廓看上去无比的萧瑟脆弱。

    她怔怔的对着那株桂花树。

    这时节,已经差不多过了花期,但是还没降霜,桂树的枝叶依旧繁茂,一树的深绿之间偶尔点缀星星点点还在倔强盛开的小花。

    细嗅之下……

    鼻息间似是还能闻到一缕浅淡的芳香。

    祁欢几乎是本能的放轻了脚步,拎起裙角慢慢的跨过门槛走过去。

    她以为祁文婧是在失神冥想,根本不会注意到她过来。

    可是她才刚走到对方身后两步的地方站定,迟疑该怎么打招呼时祁文婧就已经先开了口。

    她微微仰起头,看向头顶的一小簇即将开败的黄色小花,就那么毫无征兆的拉开了话匣子——

    “这颗桂树,是六年前我生辰,正赶上他回京省亲,他寻来替我栽下的,说是叫我养着。”她在娓娓道来,“于是我日日看着,时不时的浇水施肥,就是修剪枝叶也从不假手于人,树我养活了,还长得很好。”

    可是,栽树的人……

    没了。

    祁欢一时接不上话,祁文婧也没打算听她违心的说些安慰之言。

    随后她的手指抚向桂树的枝干,继续说道:“我喜欢桂花酒,他说等桂树开花了,以后每年都酿一坛,就埋在这棵树下。以后等我们老了,等他上不动战场了回来,每年都在我的生辰上开一坛。”

    “这棵树去年才开始开花,下面的酒我才埋到第一坛,今年这么忙,就没再顾得上了。”祁文婧说的很慢,顺便在回顾一段过往的光阴,说到甜蜜处,她唇角甚至扬了扬。

    但那并不是个笑容,祁欢知道。

    这些话,祁欢依旧接不上茬儿,并且她也知道祁文婧现在也许只是需要一个听众。

    所以,她只是抿住唇角,安静的站着。

    祁文婧转开视线,看向一侧的回廊,“那廊下的雀替是十二年前我们重修这个院子时,一起亲手设计画出来的样式,每一处都不一样。”

    她又随手指了其中两处:“那里穿铠甲的小人儿胸前,雕了他的名讳,对面那只玉兔是我的属相,兔子手里拿的玉杵上面也刻了我的闺名。”

    它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,互相守着对方,悄然陪伴了住在这里的这对儿夫妻十二年。

    再然后,是回廊尽头一块空地演武场。

    “那里的几个木桩和特意搭建的台子,许多年了,只有他会用。他常年不在家,每每到了雨季木头都要腐烂枯朽,可是我不愿意选在他不在的时候扔掉他曾经用过的东西,每回都是他要回来之前我才叫人修一次。”

    她的语气顿了一下,随后神色就变得惨然苦涩:“可是这一次,他没寄信回来通知我归期,我也就没有提前替换修补好。”

    话说完,她就转开了视线看向别处。

    移向她记忆里曾经刻骨铭心的那些美好……

    “那边数过去的第四根栏杆,曾经有一次他外出赴宴,醉酒晚归时不小心踢坏了,后来替换的木材颜色到如今还与其他的都不太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他也因此伤了小脚趾,养了好些天,又觉得这事情丢人,不肯叫大夫瞧,一直都是我替他换药包扎的,可是没太收拾好,到了现在趾骨也不太正。”

    “这院子里的每一扇门窗,曾经我们都一起贴过窗花。其实我剪的很粗糙,他说那年的窗花看着格外喜气,那个年也过的格外热闹满足。”

    “我这副耳坠子的用玉,他说是他凯旋行军的路上隐约瞧见,于是就攀岩了数百米的峭壁亲自给我采回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虽然到手才发现成色差了些,可我特别的喜欢,用它打造了整套的头面。”她的手指凑近自己耳边抚了抚,“只……最近这样的场合却是不能再戴了。”

    “屋子里,他还留给我许多的东西,可现在就唯独是人没了。”

    “他留在这房里的每一件衣冠这次我都没舍得葬,想要留着等将来我下去那天再亲自带给他,反正他以往也是一两年都回不来一趟,我便当他是出了趟远门,其实与之前也差不多。”

    “自他领兵之后我们虽然能聚在一起的日子不算多,可人人都知我们是一对儿恩爱夫妻,其实也是……少年夫妻,互相扶持,一直走到今天的情意总是菲比一般的。”

    “他事事都依着我,顺着我,唯独是这生死大事……甚至都没认真的跟我道个别。”

    “人生这一场啊……”

    她约莫是想感慨些什么,可话至此处却戛然而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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