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陆理面色愁闷,在翰林院中的为数不多的好友面前,苦笑一声,说道∶「想一个人走走。」 经过先前一事,来日仕途前景黯淡,他已是心灰意冷。 自太宗朝开始,也效仿明代,翰林院作为储英之地,而陆理作为翰林学士,多是当作储相培养,换言之,经过转任、磨勘,将来有可能进入内阁,成为执掌中枢的宰辅重臣,但经先前一事,陆理自知已经恶了天子,而且在士林中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。 徐开面色默然了下,也知道陆理这会儿心情不佳,伸手相邀说道「德甫兄,还请上马车一叙。」 不远处的道旁,赫然停靠着一辆马车,两个着粗衣短打的家仆垂手等候着。 陆理长叹了一口气,随着徐开上了马车。 随着马车车轮碾过青石板路铺就的街道,发出蟒糁之音,大街的喧闹之音,也自竹帘向着车箱钻来,没有周围异样目光的注视,陆理烦闷的心绪倒也纾解了许多。 徐开道「德甫兄不必为先前一事烦忧,圣上为中兴圣主,气度恢弘,不会因前事罪之,今任用良将而收复河南,将来于九边战事也能振奋有为。」 随着河南之乱被迅速平定,朝野百官对崇平帝的内心评价也在悄然提升,振奋有为,有中兴大汉之志。 陆理沉吟说道∶「如今天子信重武勋,宠信非常,只怕于社稷是祸非福。」 「圣上明照万里,胸有四海,德甫兄何必杞人忧天?况本朝以来,武勋足足封了四位异姓郡王,世袭罔替,爵位已传三代,如今也未见什么祸乱滋生。「徐开劝说道。 情知眼前这位好友是对那位不及弱冠,而掌柄国政的贾子钰,心头有着嫉羡。 但,武勋原就因战事授功,一场战事打下来,骤登高位,煊赫一时,这也不足为奇。 唯一让他忧虑的是军机处之设,还有兵部尚书衔,这才是破坏了政制,好在陛下也吸纳了文官同掌枢密。 陆理摇了摇头,道「话虽如此,但如贾子钰这般少年得志……罢了,再说下去,反而显得陆某器量狭隘,不能容人了。「 说着,顿了下,面色愁闷,叙说道∶「如今我仕途前景不明,只怕半生蹉跎,不得出头,这些国政,另有旁人操心。「 先前,丢人丢的有些大。 徐开皱了皱眉,正色道「德甫兄此言,我却不敢苟同,我等士人,岂可因一时宦海沉浮而失却忧国忧民之心。」 说着,缓和了语气,道「德甫兄就是太过在意这些虚名了,以愚兄之见,没过几天,大家都会忘记此事,况且内阁赵阁老,在先前不是也质疑着消息的真假,再远一些,魏王封妃大典那天…… 后面的话就不适宜往下说着,但意思却传达到了,就连当朝天子也曾弄错过,今日又算得了什么。 陆理叹了一口气,得好友一番劝说,只觉心底好受了许多,转而就有几分惊异,目光深深,看向对面的好友,压下心头的一丝莫名情绪,请教道∶「可如今我在朝堂中为人所讥。 徐开想了想,道「德甫兄可谋任外放地方,如能做出一番实绩来,那时自无流言中伤。」 陆理闻听此言,面色变幻,心头微惊。 如今翰林院以他和徐开两人文辞优长,常常担纲重大礼仪的贺表书写,如今他这一走,岂不是眼前之人鹤立鸡群,一枝独秀? 徐开沉吟道「我也打算谋求外任,中原之地,贼寇一乱,百姓响应,由此可观地方州县弊政百出,常言道,为官一任,造福一方,待河南事定之后,如吏部方面需官吏增补实额,我愿向吏部毛遂自荐,纵外放汝宁府下一七品知县,治理县域,造福百姓。」 徐开官居翰林侍讲学士,纵然谋求外任,至少也是一任知府,而且只要有了政绩,因为翰林院的光鲜履历,也会迅速升迁。 陆理心头一怔,继而脸颊微烫,方知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顿觉一股自省后的内疚和羞愧从心底生出,凝声问道∶「可徐兄自登科以来,从未有在地方履任过,州县庶务繁芜,非清贵显要的翰林院可比。」 徐开面色一肃,说道∶「只要治政以仁,爱民如子,律法严明,德育教化,谋得一县大治,想来也不难。」 陆理想了想,劝道∶「徐兄,地方不同中枢,还是要慎重一些为好。」 他还想留在京里寻寻机会,实在不行,哪怕最坏的情况,崇平一朝不得伸展,还有……下一朝。 说来魏王大典,圣上吐血晕厥,国本之事,再过二三年也会提上日程。 这些隐秘心思在陆理心头一闪而逝,被其埋在心底。 …… …… 大明宫,偏殿 自崇平帝到含元殿上朝,召见文武群臣,宋皇后、端容贵妃和晋阳长公主、清河郡主随意闲聊着。 因为晋阳长公主的「大小之论」,弄得宋皇后和端容贵妃心头颇为不自在。 堵的慌。 「这都午时了,陛下也该散朝了。」宋皇后秀眉之下,美眸莹远望,吩咐在不远处侍立的夏守忠道「打发人去前殿看看。」 因为今日午朝是崇平帝见着朝臣,以示「龙体康健,朕躬无恙」,不是廷议朝政,以宋皇后估算,与群臣议着几桩事儿,也就该回返后宫,正好留着晋阳长公主以及清河郡主一同用过午宴。 内监还未离开偏殿多远,殿宇廊檐外,忽而传来内监尖细、阴柔的声音∶「陛下驾到。」 「这可真是巧了。」宋皇后嫣然一笑,惊喜说道。 不多大一会儿,就见崇平帝在戴权所领一众内监的簇拥下,进得偏殿。 这位天子脸上喜色难掩,步伐轻快。 宋皇后、端容贵妃、晋阳长公主、清河郡主纷纷离座起身,看向自殿外而来,龙颜大悦的崇平帝,相迎见礼∶「臣妾(臣妹)见过陛下。」 「平身。」崇平帝轻快说道。 宋皇后笑着迎了上去,察觉到崇平帝脸上的喜色,好奇问道∶「陛下,这是有了什么喜事儿,怎么满面春风的?」 心底也有诧异,难道前朝又奏报了什么喜事儿? 端容贵妃同样面色诧异地看向心情悦然的崇平帝,春山黛眉之下的明亮清眸,熠熠而辉,略有几分疑惑之色。 晋阳长公主也看向自家皇兄,目带期冀,心底隐隐有着一些猜测。 果然,崇平帝面带喜色,语气轻快说道「梓潼,刚刚子钰飞鸽传书。」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