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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2013年国考在即，江晓峰在云若委屈的眼神中提振信心，再踏征程，可今天在出租屋里看新闻才知道，自己所报的“国家统计局合川调查队业务科室科员”竞争比竟然达到9411:1。

    “天哪”，江晓峰下意识发出一声惨嚎。

    “哼！”

    一声重哼声把江晓峰从迷离中唤醒过来，江晓峰抬头一看，一位年近花甲、满面红光的大娘正对他怒目而视，一双饱经风霜的眼中透出浓浓的鄙夷和不满。

    江晓峰惶惶然匆忙起身让座，生怕那大娘化作降妖金刚，打他两个耳光教他人民公德。

    好在五一商厦已经到了，江晓峰跳下车，几步快走来到了服装城入口处。

    服装城一如既往的喧嚣与繁华，卖烤白薯的、煮玉米的、卖茶叶蛋的、卖糖葫芦的、卖鸡蛋煎饼的、卖光碟、买刀具、卖鞋、卖包、卖棉衣的……，各种叫卖声互相交织，各样黄底红字的打折牌彼此呼应。

    江晓峰随人潮向前蠕动，细心体会着这份拥挤带来的充实和宁静。心下想：云若虽然不说，但对于一份稳定的工作和一所房子显然是非常向往的。云若母亲对自己一向不满意，上次的谈话已接近摊牌，如果自己这次再次名落孙山，肯定要恶言相向了。云若温柔贤惠，漂亮乖巧，难得死心塌地陪他这个穷小子渡过了六年，不能再耽搁了，过完年，放手吧。

    江晓峰正自心中苦涩，突觉双腿被人抱住，上身惯性向前一俯，险些跌个大马趴，定眼一瞧，只见两个年约五岁的小人儿各抱着他一条腿，小人儿各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露着棉絮的破棉袄，两个小脸蛋儿冻得通红，黑不溜秋，分不清男女，两双黑白分明的小眼睛可怜巴巴的正望着他。

    江晓峰心中一软，急忙拿出钱包，可翻开一看却傻了眼，里面静静躺着的只有寥寥数张红色百元钞。

    “咳，咳、咳，叔叔没零钱，你们看，真的没有，要不你们先放了叔叔，叔叔破开了再给你们”。

    江晓峰好说歹说，连蒙带骗，那一对小人儿就是不松手。江晓峰说的口干舌燥，大冷天儿头上都冒出了一层细汗。一百元，都能买一块地砖了，实在是舍不得啊。

    纠缠许久，那一对小人儿见江晓峰急赤白脸，一副舍命不舍财的样子，互相对视一眼，缓缓把手放开。

    江晓峰腿上一松，正欲抽身离开，不远处一声咳嗽，那两小人儿复又扑上，两双手紧紧抓紧江晓峰裤脚，低头磕地，咚咚作响。

    两小人儿这一磕头，周围原本分流而过的人群刷的围了上来，有那三五老者顿足痛骂世风日下，更有那一二愤青捋胳膊挽袖子，大有替江晓峰放血的意思。

    江晓峰众怒难犯，忍痛抽出两张并趁那小人儿拿钱的功夫赶紧拔脚走人。

    重归拥挤嘈杂的人群，江晓峰越想越觉得憋屈，越憋屈越觉得愤懑，愤恨之火熊熊燃烧，他决定采取行动。

    看看手机，时间已近中午。江晓峰在路边买了两个茶鸡蛋，一个鸡蛋灌饼，重新折回刚才碰见那两个小人儿的地方，隔着一条马路边吃边仔细观察。

    那两个小人儿还在，不过显然已疲惫不堪，一个趴在地上，一个坐着，不再去抓那行人的裤脚。

    江晓峰两颗茶鸡蛋刚刚下肚，就听得一声呼哨，那两小人儿互相搀扶着起来，摇摇摆摆下了天桥，穿过铁路，跟着一个十六七岁左右年轻小伙子往远处的田地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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