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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定是这双水蓝色的眼睛，吸引了大鸿胪。就在郑森猎艳的时候，遥远的大明京师里面，汤若望正为了自己的信仰苦苦挣扎。

    “府尹大人，我们收购尸体是为了研究人体结构，为了更好的治病救人。你不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，抓我们的人。”汤若望站在京兆府尹刘宗周的书房里面，非常的气氛。

    就在昨天，官府的官差冲进教堂里面。二话不说抓走了他的几个得力信众！

    昨天才抓的人，今天就放出话来，后天要在菜市口砍头。大明官场的效率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，这一次居然如此高效，让人不得不想到其中的猫腻。

    汤若望怒气冲冲的来找刘宗周，也是有着底气的。毕竟，他也是在皮岛待过很久的老人。

    不但和李枭等一众辽军将领熟识，就连李麟、李玉、郑森这些人也是他看着长大的。

    要说和大明高层情份最深的外国人，非这位年近七旬的老传教士能够相比的。

    “汤老！您坐，您别气坏了身子。”刘宗周知道，这位外国老头惹不起。

    他也不想惹，可官场上的事情，不是你不想就不做的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？为什么要这么急着砍人的脑袋，他们都是好人，为了研究医学，救治更多人的好人。你们为什么要砍他们的头，他们有什么错处，都是我让他们干的。既然他们要砍头，你也把我这个首犯一起砍了。反正我也活了快八十年，要杀要剐随你们。”汤若望梗着脖子怒吼，声音远远的在院门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刘宗周不得不佩服，这老家七十多了，还有这中气，看样子再活个十几二十年也不是啥大问题。

    真希望自己七十多了，还有这副体格。

    “我说汤老，您在大明生活了这么多年。不应该不知道大明人的习俗吧？我们大明人讲究的死者为大，您这样剖心挖肝的折腾死人是对死者的大不敬。以前您怎么着我管不着，也不想管。可这几位，弄不到死人居然是挖坟掘墓。人家刚下葬的坟，愣是让他们给刨了。人家状告到我们京兆府了，我们作为官府就得管。《大明律》上面写的明明白白，挖坟掘墓斩立决。这不是我编写的，也不是我给他们安插的罪名。人证物证俱在，连他们自己也招供了的。口供、证据、证人都已经查实，这是铁桉不是冤桉。您去外面打听打听，外面都传疯了。说您黄头发蓝眼睛，就是传说中的罗刹人。罗刹您知道吧！用大明话来说，就是鬼。说您专门喜欢吃人心肝，每天不吃上一副心里就不舒坦。还说您最喜欢吃小孩的心肝，这才办了善堂救济那些穷苦的孩子。外面孩子被拐，丢了孩子的，都要找您呢。这当口又出了这事情，群情汹汹，您让我这个京兆府尹怎么办？我的好汤老，能把您摘出来我已经是担了干系了。求求您别闹了，闹得老百姓都跑到我这衙门口来闹事，我这京朝府尹还怎么当啊！”刘宗周也是没办法，老百姓一纸诉状告到了他的面前。

    即便是他想不得罪人，也没有办法。以前的事情都好说，现在是偷坟掘墓还挖人坟茔。

    更有流言说汤若望好以幼童心肝为食，两相左证下来，民间已经酝酿着不满情绪。

    若是自己再和稀泥，很可能变成百姓闹事的导火索。挖人坟茔，戕害幼童，这都是大明人的大忌，为人所不容的事情。

    谁敢这么干，一旦被人知道早就被砍死八百次了。

    “我让他们寻找尸体，没让他们偷坟掘墓。但这事情的起因也在我，你们把我也抓了去吧，堵住百姓的嘴。不过我要说明，那些死人的心肝不是让我给吃了，而是作为做研究。做研究你懂么？我们要研究人体究竟是怎么回事，要挽救更多的病人。”汤若望懂的很多，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医学。

    每救治好一个病人，就会有很大的成就感。每当看到自己无力帮助那些病患，汤若望的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儿。

    他渴望救人，渴望让所有人都得到主的救赎。他是一个很善良纯粹的人！

    但现实是，大明人不喜欢把尸体提供给别人解剖。即便出大价钱，谁敢把自家人卖出去，会被人戳一辈子嵴梁骨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会躲着他们走，工作单位会以重重借口将他们辞退。在一个孝道大于天的国度，敢这么干的后果就是社死。

    他那几个手下，也是没办法才去墓地偷尸体。汤若望不是没有怀疑过尸体的来源，可他的副手利玛窦信誓旦旦的跟他说，不会有任何问题。

    那些尸体，都是花重金买来的。没想到啊，没想到……！

    “这事情还没有完，据那些人的口供，您的副手利玛窦也参与了其中。现在他多了起来，您还是让他出来投桉吧。一个外国人，如果被监察部那些丘八抓住……！您知道，外国人在大明本土，如果没有朝廷的堪合会是怎么样吧。趁着还没被人发现，让他出来，说不定还能保一条命。”刘宗周颇有些苦口婆心的意思。

    汤若望心里苦啊！他哪里知道利玛窦跑到哪个犄角旮旯了……！可现在的情形，他又没有任何办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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