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3.冯家事-《[红楼]宠后之路.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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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姑娘当日让你们把冯府的东西都归置好,为何至今无人照办。”冯继忠瞧着底下众人。

    一个仆妇上前道:“回禀大人,我等本该照办,只老夫人撞了邪,怕是屋子里不干净,周姨奶奶请了庙里几位师傅为她祈福,这门人来得繁杂了些。”

    “这理由倒是冠冕堂皇,”冯玉儿冷笑道:“只一事我有些不明,这屋子正躺着病人呢,怎么还弄得跟唱大戏似的,还有啊,听说昨儿个四更天后,这院子里还有人,莫不是大晚上的,老夫人来兴致到,从床上爬起来听戏吧!”

    “老奴不知!”仆妇惊得往后一退,没想到姑姑娘这么精刮,大晚上的还派人盯着,而她身后几个也瑟缩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没办法,这几日冯府不太平,防人之心不可无啊,”冯玉儿依旧笑盈盈的,“父亲,不如咱们一块到老夫人屋里瞧瞧,我总觉得出了什么事,至于他们几个,对了,还有周氏,您派人看着他们,回头发现这些人不轨的证据,女儿自是要请父亲秉公而断。”

    “小的们真没做坏事!”众人齐声喊冤道。

    冯继忠并不理会,真就喊来几名衙役进到内堂,然后带着冯玉儿和白德恒一块出去了。

    往老夫人院子走的半道上,白德恒突然问道:“大人,可否告知,老夫人是否是出了意外?”

    冯继忠没想到白德恒会直截了当地问出来,愣了半天,才叹了口气道:“如此也不瞒白师爷,家慈的确是被人勒了颈,只她老人家是个命硬,发现时尚余一口气。”

    “父亲,既是为人所害,自该寻那凶手,当时屋内陈设如何,可有丢失过什么。”

    冯继忠叹道:“屋里倒是如常,并无翻动痕迹。”

    白德恒也对冯玉儿递了个眼色。

    冯玉儿问道:“父亲,您难道没有怀疑过是家中人所为?”

    推门进到冯老夫人的寝屋,见屋里有两个仆妇守着,老太太一无动静地在躺在那儿。

    白德恒走近瞧了瞧,问:“这院子里住着的人都没听到动静?”

    “他们都说,当时老夫人将他们赶出了院子。”

    冯玉儿越发觉得不解。

    “父亲也没有查查,当日她遇见过什么人,做过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听周氏还有仆妇们说,白日里你祖母都高高兴兴的,只是后来回了院子似乎很不开心,大发了一通雷霆,骂有人动她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哦?”白德恒好奇地问:“可知是谁惹了她?”

    “说是后来周得财过来,挨了家慈一顿教训,家慈年轻守寡,脾气难免古怪了些,对自己屋里的东西看得极紧,甚至有时还会偷偷作记号,生怕被人碰了。”

    冯玉儿觉得倒是好笑得很,便在屋里转来转去地看,无意间便瞧见屋里还套着个门,便问,“这后面是什么?”

    冯继忠瞧了瞧,“那是你祖母的私库,盛着她经年积蓄,谁都不许碰的,只我看过一回,确实有些好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怕是我娘的好东西吧!”冯玉儿讥笑了一声,又看门上挂了锁,便又问,“如今这钥匙何在?”

    冯继忠愣住,“倒是没太在意。”

    “来人,”冯玉儿朝外头喊了一声,“给我把这锁给砸了!”

    不一时,一直跟着保护冯玉儿的侍卫从外头进来,拔剑一挑,便将锁给撬开了。

    “婉瑜儿,这是你祖母的东西。”冯继忠这时想拦已是拦不住。

    “不跟您说了吗,那老太太都是抢了我娘的东西。”冯玉儿毫不在意地道。

    白德恒在一旁劝他,“冯大人,冯老夫人不在,这些便都该由您处置。”

    冯继忠不由讪笑了一下,冯玉儿瞧瞧自己这父亲,觉得冯老夫人还真是余威犹存。

    只是到了里面,冯继忠的脸色刹时就变了。

    “丢东西了吧?”冯玉儿暗自摇头,果然是猜对了。

    沉吟半晌之后,白德恒道:“恕在下无礼,冯大人,您当初为长者讳,只是不该囫囵了事。”

    冯继忠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回到内堂时,周氏还有那几个人仍在那候着,这回冯玉儿出来说话了,“我虽刚回来当家,却是个左性,最容不得人阳奉阴为,刚才我和父亲说了,你们这些人给我脸子看,我心里过不去,每个人下去领十个嘴巴,让你等吃些教训。”

    众人一听,忙作势求饶,心里却觉得过了一关,正等着主子让他们退下时,却听冯玉儿又对冯继忠道:“父亲,还好老夫人信得过您,给了您她库房的清单,等您取来了,咱们一块对一下,若是少了些什么,就拿这帮底下人是问!”

    一屋子人皆愣住了,这时冯玉儿喝道:“都杵在这儿干嘛,除了周氏,全下去,还有,别有做贼心虚想跑的,到时候罪加一等!”

    “你留下我作什么?”周氏硬着头皮问道。

    冯玉儿一伸手,也不和她废话,“这府里的印信、钥匙全交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周氏你好自为之,想要自请求去无妨,本官自会成全你,”冯继忠这时显然又在给冯婉瑜帮腔,“不过你这几日的账还没弄清,暂且留下弄清楚了再说。”

    “老爷,您不能这样!”周氏没想到冯继忠还真是要赶她,不由放声痛哭,“您这么抛下我们孤儿寡妇,让妾身和二宝以后可怎么活呀!”

    “你胡说什么呢,”冯玉儿高声冷笑说道:“我父亲就在你面前,活得好好的,你这是要咒他?”

    见冯继忠的脸色变了。

    冯玉儿继续说道:“将我要的东西送上来,免得我让人抄了你的院子!”

    周氏这会子给逼急了,“你也不知从哪个地头钻出来的,你说自己是冯婉瑜便就是吗,说不得竟是个冒牌的,她早就死了,这回子早成了荷塘里的一堆烂泥巴,当心我到苏州府告你冒认官亲!”

    “哟,你倒是挺知道底细的,如何看出我是冒认官亲的?”冯玉儿讥笑道:“这官亲我还冒认定了,怎么着这偌大家业,也不能便宜你跟你那儿子!”

    周氏立时以为得计,指着冯玉儿道:“老爷,您听听,她自己承认是假的了,冯婉瑜当年被秃头三抱走的时候才几岁啊,您耳朵根子可别软,她说自己是冯婉瑜,可有雷打不动的证据?”

    白德恒一激灵,“周氏,你如何会这般清楚,冯姑娘是被秃头三抱走的?”

    这一下冯继忠也听出来不会,疾步到周氏近前,拎住她的脖领子,眼睛红红地问,“这事你怎么知道?快说!”

    “爷,是……是我猜的!”周氏已然体似筛糠,挣扎着还想狡辩,冯继忠这时候哪里会不知道。

    当即就让人将人关去了柴房等待处置。

    冯玉儿看着浑身颤抖的冯继忠,心眼坏地说道:“这次说不定,老太太被勒和你小妾、大舅子都脱不了干系,这群子人,心眼狭小,又视银子如命,做出什么以怨报德的事也不稀奇!”

    冯继忠想到老母被勒时屋里的情景,还有周氏慌张和周得财淘宝,银子没了……他浑身更加颤抖,虽然头疼欲裂,竟然昏了过去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半夜里,被锁进柴房的周氏被地上寒气逼醒,才意识到,此时已然入了深秋,想她昨日还锦衣玉食,香榻软衾,如今却连个阶下囚都不如,这般境遇,可不都是被那除了祸害人,便没有一点用处的周霸王给害的。

    周氏一直自矜聪慧美丽,冯继忠带着一大家子前往平安县后,她父亲曾想将她嫁给一个商户做填房,周氏甚不甘心,恰逢这时冯老夫人托人捎带来口信,说想接周氏去平安县陪陪她,周氏立时嗅出其中深意,带着搏一搏的念头,二话不说便去了。

    果然一到地方她便瞧出来了,冯老夫人对那贾氏简直深恶痛绝,周氏心下乐得要死,不免主动为冯老夫人出谋划策,到最后甚至自荐枕席,厚着脸皮,抵着冯继忠的冷眼嫁进了门。

    周氏看得清楚,冯老夫人之所以不喜贾氏,不过是嫉恨儿子冯继忠与贾氏恩爱情浓,她早听说过,青年守寡的女人对儿子都会有一种古怪的占有欲,而周氏不得冯继忠的欢心,反而对上了冯老夫人胃口。

    在她进门不久后,周霸王也从家乡跟了过来,接着就有了他们合伙偷卖冯婉瑜之事。

    周氏一直盼着没了冯婉瑜,贾氏便一蹶不振,最好郁郁而终,然而贾氏却非要跟她对着干,依旧硬朗地活着,甚至更得了冯继忠怜爱。周氏瞧着人家夫妻恩爱,自己却整日守着空院子,如何能不恨,恨到吃了贾氏的心都有了。

    终于,周氏恨下心,自己呆傻的大儿子自己亲自弄没了嫁祸给了贾氏。

    贾氏也终于被赶出了家里,她也能掌家了。

    这么些年周氏心里有数得很,在冯家,她唯一的靠山便是冯老夫人,一旦老夫人没了,以冯继忠对她的冷淡,翻脸赶人的事也未必做不出来。

    因此从心底里讲,周氏最希望冯老夫人能长命百岁,甚至活得比冯继忠更长,只无奈,周得财那晚跟疯了一般,等她匆匆赶到老夫人院子时,只能见到地上的一具尸体。

    周氏体谅弟弟,他是被秃头三逼得失了神智,才会做出杀人掠财之事,但她无法原谅的是,周霸王为了逃过一劫,却断了她周氏的生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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